六七呀

【聂蓉】昔我往矣

一
杏林子里有一棵梧桐树，镜湖医仙家那个笑起来眼睛会弯成月牙的小姑娘不爱女红，又出不了远门，于是小小年纪就养就了一身爬山爬树兼采药的好本事。

小姑娘放下药框后躲在树上难得清闲，眺望着漫山遍野花开草长的热闹景象，笑眯眯地晃悠着两节如同嫩藕似的小腿，鞋子也不穿。

“你在上头作甚？”
小姑娘循着声音往下看去，惊得小嘴微张。
那少年面冠如玉，穿着一身墨白色的袍子，腰间别着把雕刻精致的木剑，双手抱胸昂着头看她：“你在上头作甚么？”
小姑娘从没见过长得如此好看的人，眼里泛着亮光：“你长得可真好看，你是神仙吗？”
少年一愣，随即笑得前俯后仰：“小姑娘，你叫什么？”
“端木蓉，师傅一直让我记着这个名字，你呢神仙哥哥？”
少年微挑着眉梢，耀耀生辉：“端木蓉，那你叫我盖聂吧，等我长大了，我会让全天下的人和你一起记住这个名字的。”
那一年端木蓉学医不久，不过七八岁光景，背着个小药篓子上山去采药，便见着了能够倾尽她一生执念的人――盖聂。
自那次梧桐树下相见后，端木蓉就打心里觉得这个叫盖聂的少年真的是个神仙哥哥，他能飞，还能接住从树上跃下来的小姑娘，会带许多小姑娘从来没见过的小玩意、好吃的给她。
“这是什么？”小端木坐在树枝上晃悠着小脚丫子，将小棒槌摇了摇，发出砰砰砰的响声，月牙的眸子里露出惊喜，“真有意思。”
“这是拨浪鼓！”盖聂伸出修长的手指轻轻刮过她的琼鼻：“喜欢？”
“喜欢得不得了，不过，我最欢喜的还是神仙哥哥。”
小端木的话引得盖聂失笑：“真的？”小端木连连点头：“等我长大了，就嫁给神仙哥哥，这样就不用再在这所深山了！”
少年侧目看她，目光幽幽，深情隐忍：“好，等你长大了我就娶你。”
天地为媒，梧桐为证。
二

杏林子的药庄里有一棵梧桐树，春来发枝，很少有人能上山看见药庄的那个小姑娘坐在上头发出盈盈笑声。
其笑颜如花绽，玉音婉转流！
可那姑娘分明命苦始终没快乐到十五岁。

天下局势动荡不安，山下的光景只剩是狼烟四起，战火纷飞。为了帮忙师傅救助更多的残病伤者，小端木日以继夜地学习医术采栽药物，甚至忙里偷闲里，悄悄在药庄后院里裁了棵梧桐树。可是，即便如此，她也再没见过她的神仙哥哥。